想说的话不能言,想许的愿不能诺。
门外的热闹都与自己无关,世间的快乐也与自己无缘。
收回思绪时,他已轻轻捏住了沈芷卿的掌心,她的手微凉,像块暖不热的玉。
“你喜欢热闹?”傅执年轻声问道。
沈芷卿抬眸望他,眼里还凝着未干的水汽,“嗯。母亲在时,过年是宅里最忙的时候,灯笼挂得满院红,下人们围在炉边守岁,连笑声都暖烘烘的。”
说到最后,她的声音渐渐低了下去,泪水在眼眶里打转。
傅执年又捏了捏她微凉的掌心,喉结滚动了一下,“那今年,我们就在这里守岁。”
沈芷卿缓缓抬眸,泪光闪烁,刚要开口道谢,飞云的身影已匆匆绕回廊而来。
“侯爷,兵部尚书符大人求见。”
傅执年眉峰微挑,松开沈芷卿的手,理了理衣袍前襟,“请他去主厅稍候,本侯即刻便到。”
符明诚在正厅坐着,不安地摩挲着茶杯,嘬饮了几口茶之后,才看到傅执年携着沈芷卿迈步进厅。
他连忙起身拱手,脸上堆起谄媚的笑:“侯爷,此次冒昧来访,还望海涵。”
傅执年缓缓踱步在主位坐下,语气平淡,“符大人公务繁忙,竟还为解夫人相思之苦跑这一趟,真是恩爱,羡煞旁人。”
符明诚干笑两声,目光在两人身上转了圈,“说起恩爱,哪及得上侯爷与沈二姑娘。”
傅执年闻言,偏头捏了捏身旁沈芷卿的手心,语气带笑,“符大人客气了,请坐。”
符明诚拉着身旁的沈慕羽坐下,目光先扫过这宽敞空旷的主厅。
虽无名人字画点缀,可梁柱上的雕花繁复精巧,地砖纹路是御赐的云纹样式,比他那尚书府不知宽敞阔绰多少。
但这打量不过一瞬,符明诚的视线又落回到了姨妹沈芷卿的身上。
炙热的,黏糊的,带着野兽气息的。
沈芷卿被符明诚看得背后发凉,默默侧过了脸,盯着自己的裙角。
傅执年尽收眼底,不动声色地将她往身侧揽了揽,大手刚好落在她的腰肢上,带着不容抗拒的力道。
沈芷卿惊得抬头,又气又恼地瞪他,他却指尖在她腰上轻轻一捏,低声笑道:“害羞了?”
那亲昵的姿态,瞬间让符明诚的目光僵住,也让一旁的沈慕羽脸色骤然沉了下去。
符明诚连忙收回目光,将茶盏往桌上一放,切入正题:“侯爷,今日在朝堂上,御史中丞冯大人那般污蔑您,真是太过分了!下官听着都替您不平。”
傅执年皮笑肉不笑,往年符明诚弹劾他的时候,用词比冯大人刻薄十倍,现在倒是来当好人?
他端起茶杯抿了一口,淡淡道:“符大人有心了。”
“哪里哪里,”符明诚连忙接话,“对了侯爷,今日鸿胪寺卿关大人为您仗义执言,想必是您的至交好友?”
“关大人不过是秉公办事罢了。”傅执年放下茶杯,坐直了身子,“本侯行得正坐得端,自然有人看在眼里。”
符明诚的心一紧,索性不再绕弯子:“那侯爷……可是在鸿胪寺查到了什么关于胡商的线索?”
傅执年挑眉,终于露出一抹了然的笑,“符大人今日前来,就是为了问这个?”
他顿了顿,看着符明诚瞬间紧张的脸色,故意拖长了语调,“本侯倒想听听,符大人希望本侯查到什么?”
符明诚吓得额头渗出细汗,咬牙道:“实不相瞒,那胡商能在上京城立足,诸多便利都是下官行的。侯爷若是查到什么,还望看在同僚一场的份上,高抬贵手。”
说着,他朝身后的侍从递了个眼色,侍从连忙捧上一个精致的木盒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