九一文学

老胡（第2页）

脚步声似乎开始远离。

这时，林玖听到极其轻微，不同于离开的另一个方向的脚步声，正朝着她藏身的这个墙缝角落靠近，很轻，很谨慎，只有一个人。

是搜索者发现了什么？还是只是例行检查这个角落？

冷汗瞬间湿透林玖的背心。

她握紧钢筋，将身体蜷缩得更紧。

一道手电光柱，从墙缝入口斜斜地扫了进来，照亮她前方不远处的地面，光影晃动，停留片刻。

林玖甚至能听到对方粗重的呼吸声，就在墙缝外咫尺之遥。

时间仿佛凝固了。

林玖能感觉到对方的目光似乎正在审视这个黑暗的缝隙。

她在心中默默估算着距离、角度，以及自己如果暴起突袭的成功率。

对方有枪，自己只有一截锈钢筋和两发子弹的手枪。

必须一击必中，不能让对方发出任何声音。

就在她几乎要忍不住先发制人的刹那，外面巷子另一头突然传来一声急促带着怒意的呼喝：“疤脸，你他妈磨蹭什么呢？这边有发现，快过来！”

墙缝外的搜索者似乎犹豫了一下，手电光又晃动两下，最终移开。“来了！”他应了一声，脚步声迅速远去，朝着呼喊的方向跑去。

林玖紧绷的神经稍微松弛了一丝，但随即又提了起来——那边有发现？发现了什么？不会是。。

她不敢深想。

现在，搜索者的注意力被短暂引开了，这是小雨和小陈转移的绝佳机会！她必须立刻通知她们！

小心翼翼地从墙缝里挪出来，探头观察。

巷子里暂时空无一人，刚才那两批搜索者似乎都朝着巷子更深处、靠近钢厂围墙缺口的方向聚集过去，隐约传来更多嘈杂的人声和手电光晃动。

机会稍纵即逝。

林玖迅速闪身回到窝棚门口，掀开门帘一角，压低声音急道：“快，他们被引开了！带上小陈，跟我走，反向，出巷子。”

窝棚里，小雨正扶着勉强站立、但意识依旧模糊的小陈，闻言立刻点头。

两人搀扶着，跟着林玖，迅速但尽量轻手轻脚地沿着来时的路，向巷子另一端，也就是她们进来的那个围墙缺口反方向移动。

巷子另一头同样堆满垃圾，但更开阔一些，连接着一条稍微宽一点的街道，两侧是更多低矮破败的棚屋和紧闭的门面，有些挂着早已熄灭的霓虹灯残骸。

天色已经蒙蒙亮，能见度提高一些，但也意味着她们更容易暴露。

林玖选择一条看起来相对干净、也似乎更少人迹的小岔路，拐进去。

岔路更窄，两侧是高大斑驳的砖墙，像是某个废弃工厂或仓库的后墙，墙上喷涂着乱七八糟的涂鸦。

空气里弥漫着一股陈年的化工品和垃圾混合的怪味。

她们不敢停留，沿着岔路深一脚浅一脚地前进。

小陈几乎完全倚靠在林玖和小雨身上，脚步虚浮。

林玖自己的体力也接近极限，每一次呼吸都牵扯着伤处的剧痛，视线开始出现重影和晃动。

必须远离那个围墙缺口，远离搜索圈的核心。

走了大约五分钟，岔路到了尽头，连接着一条稍微像样点的小路。

小路一侧是高墙，另一侧是一片用铁皮和木板胡乱围起来的空地，里面堆放着如同小山般的各种废旧金属、塑料和轮胎，像是一个非法的废品回收站。

空地边缘，有一个用蓝色铁皮瓦搭建的歪歪扭扭的棚子，棚子门口停着一辆没有牌照的小货车。

棚子里有昏黄的灯光透出，还隐约传来收音机嘈杂的戏曲声和男人的咳嗽声。

有人，而且看起来不是老刀的人。

是求助，还是避开？

林玖快速权衡，她们急需处理伤口，需要食物和水，需要信息，需要一个暂时安全的落脚点。

这个废品站的看护人，虽然未知，但看起来是本地讨生活的底层人，或许能用钱或者别的什么东西换取帮助，或者至少不会立刻招来老刀那样的杀身之祸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