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关上门,离开工具间。
走廊里,她遇见熊龟抱着大肉走过来。熊龟看了她一眼,没说话,径直走进工具间。门关上前,dy听见熊龟的声音:
“今天好点了吗?”
大鸡没有回答。
只有压抑的、断断续续的抽泣声。
dy在门口站了一会儿,然后转身离开。她手里还提着空空的蛋筐,本来应该装满大鸡下的蛋,现在什么都没有。
走到别墅门口时,她抬头看了看天。
臭气浓度监测牌的数字依然是541541%。
但dy觉得,有些东西比臭气更让人窒息。
她想起大鸡说的“产后抑郁”,想起熊龟身上的盐巴,想起笔帽画的那张没人点赞的全家福,想起她自己糖体上越来越深的裂纹。
这个世界,病的不是空气。
是活在空气里的每一个人。
她叹了口气,推开别墅的门。
“蛋呢?”Sweet问。
dy摇摇头:“下不出来了。”
“为什么?”
“大鸡说……”dy顿了顿,“他得了产后抑郁症。”
Sweet的表情僵了一瞬,然后她笑了——不是嘲笑,是那种荒诞的、苦涩的笑。
“这个世界……”Sweet说,“真的没救了。”
窗外,夜色深沉。工具间的方向,隐约传来两个男性的哭声,混在一起,分不清谁是谁。
他们在哭失去的孩子。
在哭当不了的父亲。
在哭这个连“下蛋”都成了奢侈的病态世界。
而在城市的另一个角落,蟑螂卵抱着小蟑螂,正在教它认字。
他指着书上的“爸爸”两个字,说:
“这是爸爸。我是你的爸爸。记住了吗?”
小蟑螂用触须碰了碰那两个字,发出“嘶嘶”的声音。
它记得那个温暖的身体,记得那个沙哑的歌声,记得那些小心翼翼的抚摸。
但它不会说。
它只是安静地看着蟑螂卵,然后蜷进他怀里,睡着了。
在梦里,它回到了那个牢房。有一个身影在哼歌,手指轻轻抚摸它的背。
那个身影说:
“睡吧睡吧,我亲爱的宝贝……”
“爸爸在这里……”
“永远在这里……”